“太空行走只是手段”
掌握了關鍵的出艙技術是一個重大突破,但后面的路還很長
本以為這位總設計師會忙得焦頭爛額,緊張得化不開。
離“神七”首選發(fā)射時間不到半個月了,《瞭望》新聞周刊記者約見的周建平,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解釋很簡單,“工作做到位了,就不會擔心。”
“我有充分的信心,它會出色地完成任務!边@位中國載人航天工程總設計師如是說。淡淡的語氣里,透著一股深深的自信。
51歲的他,完整參與中國載人航天事業(yè)16年,直至今日位居“掌門”之列;蛟S,干慣了“天大的事”,就是這個邏輯。
直擊演練
看起來氣定神閑,做起來卻容不得有一點掉以輕心。
9月12日下午兩點半,北京市北五環(huán)外,北京航天城里的飛控大廳內(nèi),幾十名技術員專心守在電腦旁,很多人肯定不知道還有兩名“外人”進來了。本刊記者也兩眼一摸瞎,只見顯示屏和前方大屏幕上的圖表、數(shù)據(jù)不時抖動一下,莫測高深。偶爾還會聽到一聲,“曙光曙光,這是北京”等。
在首長指揮區(qū)坐鎮(zhèn)的周建平抽空為本刊記者解釋,這是在進行“神七”載人航天飛行任務飛控決策演練。為保證實施時萬無一失,必須提前設想到可能出現(xiàn)的各種局面,正常、應急、故障模式,都得有因應之策。發(fā)射只有一次,演練就得日復一日。
這一天演練了兩個模式,推遲一天出艙演練和推遲一圈出艙演練,“在微重力狀態(tài)下,航天員能否很快適應,如果不夠快,就得推遲!
“航天事業(yè),人命關天!敝芙ㄆ秸f,發(fā)射后出現(xiàn)的情況,有的可能十分緊迫,需要當機立斷,有的可能時間允許,就可以慎重研究一下再決定。不管什么情況,一切以安全為上,尤其是航天員的安全,一切可能發(fā)生的情況,都要力爭事先想到、做到。
還真當成真的一樣。三點多鐘的時候,出現(xiàn)了假設的宇航員“不適應”情況,但時間允許,三位首長——擔任工程副總指揮的解放軍總裝備部副部長張建啟、總設計師周建平、中國載人航天工程辦公室主任王文寶召集骨干,到一個會議室研究討論,半小時后,帶著決策回來了。
四點半許,演練任務調(diào)度員字正腔圓地宣告,“本次演練正常結束”,我們也跟著松了一口氣。
釋疑答惑
此次演練事關出艙任務,正是“神七”的一大看點。不過,外人看的是“太空行走”的熱鬧,內(nèi)行看的是出艙活動的門道。“太空行走只是手段,目的是要出艙活動,進行相關科學和技術試驗!敝芙ㄆ秸f,再發(fā)達的自動化技術,也代替不了人的靈活性,而出艙活動能力是發(fā)揮人的作用的最重要前提之一。
周建平介紹,為了能出艙,“神七”任務較之“神六”有了兩大關鍵改變,一是軌道艙的改變,一是艙外航天服的設計。
“神七”飛船軌道艙設計增加了一個功能,即氣閘艙功能,通過調(diào)節(jié)壓力與艙內(nèi)外壓力平衡,作為航天員出艙的過渡環(huán)節(jié),原理類似于潛水員進出潛艇或船過水閘。
實施出艙任務的航天員,一個在艙外活動,一個在軌道艙內(nèi)予以支持;還有一個航天員留在返回艙內(nèi)值守!吧裎濉、“神六”分別只有一人和兩人,而“神七”有三個人,人多了,資源有限,于是又取消了軌道艙的留軌功能,也就是飛船完成任務后,軌道艙不再像“神六”那樣在軌留守作業(yè),在與返回艙分離后直接放棄。
飛船更先進了,長二F運載火箭也有36項技術改進,但更新的“看點”是艙外航天服。
“在我看來,整個載人航天工程中,飛船和火箭的復雜度仍是最高的,但火箭飛過一百多次,飛船也有6次經(jīng)驗,艙外航天服卻是第一次,全新的東西。”周建平說。
120公斤的艙外航天服,就是航天員出艙的護身符。氣密、抵御高溫低溫、防微流星、抗強輻射、遙測通信保障……諸多超強性能,不在話下。
重要的是,我國自主研制的艙外航天服僅用了不到四年時間,當然,關鍵技術攻關在十多年前就已開始了。
為了“雙保險”,我國還向俄羅斯定購了成熟的艙外航天服,“載人航天的國際合作確實是一種趨勢,”周建平說,但在研制過程中,無論領導還是技術人員,都強烈感到要讓我們的航天員穿自己的衣服到太空去。
“這種愿望越來越強烈,決心也越來越大!睕Q心之大,不惜把“神七”的發(fā)射時間從原擬的去年調(diào)整到了今年。“自主研制出安全可靠的出艙服,四年時間已經(jīng)算很短了!
這是值得的。“我與國際同行見面,包括一些載人航天的參與國同行,都認可并羨慕我們能獨立從事這一事業(yè)。”周建平說。淡淡的語氣,深深的自豪。
此前有傳言夸張而挑剔稱,我國自主研制的艙外航天服造價高昂,甚至言之鑿鑿“精確”到每套1.6億元。周建平等當事人聞之大驚,“不過是這個數(shù)的幾分之一,怎么會傳出這個數(shù)呢?”
在本刊記者的提示之下,9月16日,中國載人航天工程新聞發(fā)言人正式對外公布了核算后的艙外航天服造價,即3000萬元人民幣左右。
來日方長
談起“神七”,周建平回想到38年前航天第一次進入他的視野,是在家鄉(xiāng)湘西的山區(qū)。
他那時正上小學六年級,聽中央電臺廣播說中國第一顆人造衛(wèi)星“東方紅”衛(wèi)星上了天,“那個年代,尤其在湘西,空氣很干凈,傍晚乘涼時就可以清楚地看到‘東方紅’。”
2005年10月17日的凌晨,當“神六”返回時,他在處于郊外的北京航天城里也用肉眼看到了那一幕。其時他已是中國載人航天工程副總設計師,位居這項國際尖端技術的核心團隊里。
周建平真正與航天結緣,是在1977年考上原哈爾濱軍事工程學院搬遷到湖南的長沙工學院(現(xiàn)國防科技大學),此前插過隊,進過廠。
1992年,作為國防科大年輕的教授,他參加了載人航天工程的方案論證,歷時半年,最終形成了《載人飛船工程技術、經(jīng)濟可行性報告》,為中央決策提供了重要依據(jù)。1999年調(diào)入中國載人航天工程辦公室,任工程總體室主任。長江后浪推前浪,如今站到前浪上。中國航天事業(yè)的發(fā)展之路,正是鋪就在這樣一代代人才的肩膀上。
作為總設計師,周建平有兩大任務,負責總體技術方案,并與各方協(xié)調(diào)。中國載人航天由航天員、空間應用、載人飛船、運載火箭、發(fā)射場、測控系統(tǒng)和著陸場等7大系統(tǒng)組成,涉及全國110多個研究院所,3000多個協(xié)作單位和十幾萬工作人員。
“我們在任務準備過程中,表揚人的時候很少,拍桌子的事倒是常有!敝芙ㄆ叫ρ裕^大多數(shù)時候,各方都能形成共識,極少數(shù)時候,因一個目標有不同方案可以達成,有不同意見,就需要負責人來決斷了,決斷要綜合考慮,如可靠性高、耗費低等因素,一以貫之的精神則是,“對國家負責,對航天員負責!彼χf,拍桌子不會傷害感情,因為大家是在為一個共同的目標竭盡全力。
對于即將升騰的“神七”,周建平給出的定位是,“這是我國載人航天工程‘三步走’發(fā)展戰(zhàn)略第二步的首次重要飛行,對進一步推動載人航天事業(yè)向更高水平發(fā)展具有重要意義!
“中國作為發(fā)展中國家,和平發(fā)展自己的載人航天事業(yè),也是為人類探索太空的亙古夢想作出自己的貢獻!敝芙ㄆ秸f。
然而,看著這一事業(yè)16年來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他不會夸大任何一個腳印的“尺寸”,更不會因沉醉而止步!昂竺娴穆愤很長”,這次要掌握出艙技術,以后還要一步步掌握交會對接、長期自主飛行、短期有人照料的空間實驗室、永久性空間站等更先進技術。
也正因為這樣,周建平提醒,與美、俄相比,我國的差距還比較大,“我們?nèi)蕴幱谡莆栈炯夹g的過程中,他們則已應用較長時間了!(林慧湯耀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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