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萌:歡迎來到《新聞會客廳》。最近這段時間凡是和西藏有關(guān)的報道都會吸引人們的目光,可以說其中大部分關(guān)注的是西藏的今天,所以當一部名為《西藏往事》的紀錄片出現(xiàn)的時候,更是引起人們的關(guān)注,首先我們來看其中的片段。
文獻紀錄片《西藏往事》,通過“口述歷史”的方法介紹了一九五九年西藏民主改革之前封建農(nóng)奴制社會的基本形態(tài),內(nèi)容涉及舊西藏封建農(nóng)奴制社會的官家、貴族和上層僧侶三大領(lǐng)主,差巴、堆窮和朗生等社會底層人士,以及名目繁多的差役,和構(gòu)成舊西藏法律基礎(chǔ)的《十六法典》、《十三法典》等法律。并用影像資料介紹了舊西藏的政教合一、等級森嚴、嚴刑峻法等。這部《西藏往事》片長二十五分鐘,片中黑白影像資料取自一九六零年以前拍攝的紀錄電影。
《西藏往事》在拍攝方法上有兩個特點,一是采用了“口述歷史”的手法,用真實的人物、真實的畫面?zhèn)鬟f真實的信息;二是就事論事,不摻雜主觀情感,解說詞主要使用平實的敘述手法,不用形容詞。
李小萌:今天我們請到的就是《西藏往事》這部紀錄片的導(dǎo)演吳海悅和武維娟,歡迎兩位。這部紀錄片是2006年開始拍攝的,首先要告訴我們?yōu)槭裁丛谶@個時間選擇拍這個題材,其次要告訴我們的是,其實以往跟西藏有關(guān)的紀錄片不少了,這次為什么選擇用講述往事的方式讓觀眾進一步了解西藏?
吳海悅:當時是這么一個情況,2005年是西藏自治區(qū)成立50周年,有很多國外的媒體就到西藏來采訪,當時就向咱們國家要一些西藏的畫面,但是咱們沒有一個特別完整的特別全面地介紹西藏過去現(xiàn)在的片子,所以就給了他們一些片段,但是這些片段可能有時候會被西方的一些媒體使用的時候給扭曲了,后來我們就中央新聞紀錄電影制片廠就想拍這么一個片子,講1959年以前,就是民主改革以前西藏的情況。
李小萌:為什么要側(cè)重于講往事?
吳海悅:有一些國外的人,把過去的舊西藏給美化成一種沒有壓迫,非常美好的這么一個圣地,當然他就逃避了,去說當時西藏的真實的情況,所以我們當時也認為有必要去真正把過去中央新聞紀錄電影制片廠拍攝的這些真實畫面展現(xiàn)出來,所以才有了這么一部片子。
李小萌:在接到這個任務(wù)之前你們兩個對西藏的了解多不多?
吳海悅:我們都沒有去過西藏。
李小萌:你的了解少到什么程度?
武維娟:但是我很向往西藏,經(jīng)常會上一些旅游論壇,包括一些自駕游論壇,在論壇上有一些年輕人都會很向往西藏的神秘,天高云淡的那種感覺,所有的了解都是來自于那些論壇。
李小萌:所以向往西藏是它的美還有它的漂亮,那種獨特的風光、神秘,這次因為要做這個紀錄片,所以之前你們要做很多功課,要看大量過去的往事資料,看到那些資料的時候的第一感受是怎樣的?
吳海悅:新影廠有將近九百分鐘的關(guān)于西藏的這些素材,這些素材是從1950年開始,等于是咱們和平解放西藏進軍的時候就開始積攢了,還有一部分當時國民政府留下的,1950年咱們進藏以后拍攝的大量畫面,后來編成片以后,基本上都是反映一些奴隸的生活情況,可以說是無法想象,當時的社會制度已經(jīng)不像咱們說是封建制度,比如資本主義到社會主義,它是有點像中世紀歐洲的那種制度,所以非常殘酷。
李小萌:你是用了無法想象來形容自己的感受,我們來聽聽武維娟的感覺。
武維娟:震驚,感覺這么不可思議,因為已經(jīng)是20世紀50年代,在那樣一個年代還會有這樣的人過著這樣一種生活,覺得很震驚。
李小萌:當時面對這么多的素材,你們設(shè)想的是用什么樣手法把它們勾連在一起?
吳海悅:這主要是因為這個片子當時的出發(fā)點是給誰看,其實國外有很多觀眾,他或者是不了解西藏,或者是不想真正了解西藏,而且他可能會戴著有色眼鏡去看那個片子,所以當時我們想這個片子過多地用形容詞來說過去怎么黑暗,好像沒有什么用,還是得找這些人物,所以我們這個片子其實最后落腳點落在人上了,這個人有貴族,也就是所謂的奴隸主,還有奴隸,我們這個片子在過去的時候,奴隸主和奴隸的人權(quán)情況是什么樣的,現(xiàn)在這些奴隸主和奴隸的人權(quán)狀況是什么樣的,其實這個片子還是很好地反映了這一點。所以我們想到的是用同一個人在同一個地點,甚至同一個景別,讓觀眾很明顯地看到,半個世紀以前的它,半個世紀以后的它,半個世紀以前這個地方什么樣,半個世紀以后這個地方什么樣。
李小萌:我們先說說人,我們知道維娟是拍攝之前先到的西藏,當時你預(yù)感找到這些以前史料當中的當事人難不難?
武維娟:應(yīng)該說不是太難,我們在1990年的時候曾經(jīng)拍攝過一個紀錄片叫我們走過的日子,講述的就是中國最早的藏族攝影師,通過他們的視角來看這些農(nóng)奴他們在過去和現(xiàn)在這種生活的變化,因為有那么一個片子的藍本,所以當時我們就拿這個片子的一個二分之一帶,到了拉薩以后,因為我們有一個攝影師是藏族人,要跟藏民溝通,用藏語,我們都不懂藏語,他就拿著這個二分之一帶,我們一塊去事件發(fā)生的那些地方,找當?shù)氐拇彘L,給他放,看這個人你看還在不在,村長說在,這個人還在我們村上,然后就帶著我們?nèi)フ遥缓笕ガF(xiàn)場看一下他們家庭的情況,都是通過這樣的方式找到的。
李小萌:我看了這25分鐘這一版之后印象深的有幾個,其中一個就是在過去的資料當中他還是小孩子,是睡在牛圈里面的,現(xiàn)在已是一個奶奶了吧,在找她的過程當中有什么樣的故事?
武維娟:她還是比較好找的,因為在這個片子中,她給人的印象特別深,因為她睡在牛肚子底下,可能大家都知道她,在山南,西藏的山南地區(qū)的乃東縣,一找就找到了,她現(xiàn)在跟她的老伴一起生活,她的兒子、女兒都出去打工了,他們兩夫婦帶著小孫子在一塊過,生活條件也挺好的。
李小萌:她對她曾經(jīng)被拍攝進鏡頭有印象嗎?
吳海悅:他們家是四代“朗牲”,她的曾祖母全是朗牲,朗牲就是會說話的牲畜,她等于是從小就生活在牛圈里,生活非?啵运浅(nèi)向,而且其實是很難交流的,其實我們這些采訪里頭,最不成功的可能也就是她了。她其實可能受過去的迫害太多了,不愛說話。
武維娟:對,不愛說話,因為我們的藏族攝影師跟她交流其實也很困難,跟她交流溝通,但是基本上跟她說的她也明白,最后也配合,采訪拍攝的,但是她跟人溝通的欲望并不強烈,只是在靜靜聽,最后再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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