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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復旦大學演講:用藝術(shù)感受人生(5)

2008年05月15日 11:53 來源:光明日報 發(fā)表評論

  接下來的兩幅畫,畫的是敦煌的石窟。畫家叫江碧波,是一位女性,非常杰出,現(xiàn)在重慶長江大橋的兩頭有兩個大雕塑品,都是江碧波的作品,她也是一位雕塑家。最近她出了畫敦煌石窟的一本畫集,里面有我的六首詩,是來印證她的六幅畫,也是從畫演

  繹過來的。我這兩首詩,其中有一首,寫到后來自己一看,怎么變得像七言古詩一樣。第一首:佛法無邊,大千世界有三千,天外有天,仙上飛仙,一重重三十三重天外天,菩薩的云程昊氣無阻,或長虹或斷霞或彗尾曳著彩帶,流星雨是纓絡繽紛,或抱琴或吹笛或手持蓮花終于越瀚海都飛來敦煌,莫高有二百七十窟可寄,翩躚有四千又五百來去,佛法無邊,納須彌于芥子,一念納三十三天于洞天,伎樂隱隱,洞頂猶可聞。(鼓掌)下面的一首詩還是寫她的畫,叫做《龕楣飛天》。這次不是一個飛天,有一群的飛天:大千世界傳三千,彩帶縹緲九重天,飛天仙侶多集合,來去倏忽無著落,派云與其越獄太虛,剎那碧蘿變瞎火,人間望斷日頭沉,疑是仙蹤從此沒,但得巨手掀長幕,當見極光轉(zhuǎn)天軸,三界來回一念間,絡繹群仙倏無數(shù)。

  雋永的瞬間:攝影之美

  接下來請看兩張攝影作品。一張是《貝殼砂》,在我住的地方再往南開車就可以到海邊,有沙灘,細白的沙,上面有很多貝殼。于是一位叫王慶華的攝影家,就把采來的貝殼鋪在沙地上照相,那是當?shù)氐膰夜珗@,請他拍了90張相片,都是公園里面的動植物的生態(tài),我跟很多作家,包括林清玄、張曉風等很多人,都紛紛寫詩,來題這些攝影的照片。我這首詩呢,當然也叫做《貝殼砂》,提出來一種環(huán)保的觀念。我的觀念就是,在沙灘上,海送給我們?nèi)祟愡@么多美麗的禮物——貝殼,可人類拿什么去跟海交換呢,對不起,是香煙盒子,啤酒瓶罐子,這就有違環(huán)!,F(xiàn)在我念一下《貝殼砂》:白凈的沙灘是水陸的交易會,你來看,海神的攤位,多精巧的珊瑚與貝殼,不計歲月的琢磨,被風,被浪,被細致的沙粒慢揉又細搓,洗出人寵人愛的光澤,是哪位水晶的寶盒,滾翻出來的這許多珍品,就這么大方,海啊,都送給了我們,而人呢,拿什么跟他交換?除了一地的假期垃圾,破香煙盒子和空啤酒罐。(鼓掌)

  第二幅叫《大白斑蝴蝶》,這種蝴蝶是稀有品種,瀕臨絕滅。我寫蝴蝶也用了兩個典故:一個是莊周夢蝶,哲學家的“蝴蝶夢”;另外一個呢,是英國詩人叫做布雷克,他有一首小詩很有名——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國,剎那是永恒,掌中握無限。所以我的詩是:一朵花真的是一個天國嗎?要采多少個天國才滿足呢?多自由啊,唯美的使徒,這么翩翩地素妝而舞,這世界,你辛苦地爬來,就應該瀟灑地飛去,乘春天還年輕,飛吧,飛回哲學家正甜的午夢,一路要提防,切莫闖進,昆蟲學家采標本的袋網(wǎng),讓一根無情的針,穿腸成唯美的栩栩如生。

  中華民歌的回響

  最后也說不上結(jié)論,謝謝大家今天來聽我的講座,F(xiàn)在,我花幾分鐘時間來朗誦一首詩,這首《民歌》就是寫中華民族永恒奮斗的精神。所以我念第二遍的時候,希望大家?guī)臀液鸵幌。怎么和呢?因為我每一段的后面,兩行都是短句,前面有一個字,后面有三個字,你就用三個字來響應我的一個字。譬如說第一段我朗誦到最后兩行,風,大家就說,也聽見,沙,大家就說,也聽見,盡力施為,應該是蠻壯觀的,好,我們現(xiàn)在來合作。

  傳說北方有一首民歌

  只有黃河的肺活量能歌唱

  從青海到黃海

  風 也聽見

  沙 也聽見

  如果黃河凍成了冰河

  還有長江最最母性的鼻音

  從高原到平原

  魚 也聽見

  龍 也聽見

  如果長江凍成了冰河

  還有我,還有我的紅海在呼嘯

  從早潮到晚潮

  醒 也聽見

  夢 也聽見

  有一天我的血也結(jié)冰

  還有你的血他的血在合唱

  從A型到O型

  哭 也聽見

  笑 也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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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張哉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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