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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岸英在朝鮮戰(zhàn)場的最后34天

2000年10月23日 11:27

  編者按:“50年前,楊志明曾與毛岸英并肩在朝鮮戰(zhàn)斗生活過。毛岸英犧牲的全過程,楊志明十分清楚?姑涝50周年之際,毛岸英的這位戰(zhàn)友作了最新回憶,下文便是回憶的內(nèi)容。”

  當時在彭德懷司令員身邊工作的只有兩人,一個是參謀高瑞欣,一個是毛岸英。毛岸英是彭德懷司令員的機要秘書兼俄語翻譯。楊志明辦公的地方離彭總辦公地點只有十來米遠,凡是機要處送給彭總的電報都要由毛岸英簽收、呈閱、保管,彭總閱后,這些電報如數(shù)退回機要處登記焚毀。就是從這時開始,楊志明和毛岸英走到了一起。因為有了這樣的工作關(guān)系,機要處的同志和毛岸英的接觸逐漸多了起來,但大家在交往中仍是十分拘謹。這倒不是因為毛岸英那時已是一個團級干部,而是因為他是毛主席的兒子,這在機要員中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人們崇敬毛主席,對毛主席的兒子也就格外的尊敬,甚至有一種神秘感。因此,在毛岸英每次問話時,大家都習慣地站起來回答。后來,還是毛岸英自己把這種拘謹打破了:一次吃飯的時候,毛岸英又來到機要處,大家立即一點聲音都沒有了,幾乎連飯都不知道怎么吃了,心里都盼著他轉(zhuǎn)轉(zhuǎn)馬上走。誰知他不但沒走,反倒坐了下來,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時候,毛岸英先開了口:“同志們,你們看我長得怎么樣?”他這一問,大家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誰也不敢吱聲。就在大家非常尷尬的時候,毛岸英微笑著說:“我不是青臉紅發(fā)面目猙獰的妖怪吧,大家為啥總躲著我!边@時大家才明白問話的用意。性格直爽的楊志明脫口而出:毛秘書長得很帥呀!

  毛岸英雖然不像他父親那樣健壯魁梧,但也是高高的個子,英姿挺拔,眉宇間透著一股靈氣。他自己說,他很像母親楊開慧。見沉默已經(jīng)打開,毛岸英接著說:“這樣多好,你們不要把我當外人看待,以后咱們多接觸,互相熟悉了才不至于多少年后把同一戰(zhàn)壕的戰(zhàn)友給忘了呢!泵队l(fā)自肺腑的一番話,令大家非常感動,一個領(lǐng)袖的兒子能這樣和藹可親,多么難能可貴呀。

  在志愿軍司令部,毛岸英和藹謙虛、平易近人是大家公認的,不管對誰,他總是十分的熱情,一點領(lǐng)袖兒子的架子也沒有。剛到朝鮮沒多久,他與大家的感情就很近很近了。別看毛岸英平時與大家說說笑笑,可工作起來十分認真,特別是在遵守機要紀律方面他對自己要求最嚴。雖然他是彭總的機要秘書,但每次取送電報,從不往機要室里多邁半步,每當遇到譯電員翻譯電報,他從來不問不看。

  1950年11月23日,毛岸英遇難的前兩天。毛岸英又來到機要處,從沒去過北京的楊志明好奇地問毛岸英北京什么樣子。毛岸英神采飛揚地講開了,從幾百年歷史的古城天安門講到故宮,從萬里長城講到皇家花園、天壇、地壇,從十三陵講到北海,滔滔不絕,如數(shù)家珍,看得出毛岸英學識淵博,大家聽得十分入迷。這時,楊志明突然問毛岸英:“毛秘書,那你為啥到這里來,毛主席放心嗎?”其實,這不僅是楊志明的疑問,也是當時許多人的疑問。毛岸英沒有馬上正面回答楊志明的疑問,略加思索了一下說:“那你為什么到這里來,你的親人放心嗎?你能來,我為什么不能來呢?”楊志明聽說,毛岸英來朝鮮時剛剛結(jié)婚不久,臨行時,妻子劉松林正在住院,毛岸英沒有把真情告訴她,誰知道這竟成了他們的永別。

  就在那天晚上,大家和毛岸英一起談起了他在蘇聯(lián)時的情況。楊志明說:“毛秘書,聽說你一直在蘇聯(lián)長大,回來后說漢語舌頭很發(fā)硬,現(xiàn)在聽你說的滿好的呀?”毛岸英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與他父親一樣渾厚洪亮!爸袊瞬粫f中國話,豈不是忘了祖先!泵队⒔又v了一段俄語叫這些土生土長的小戰(zhàn)士開開眼界。當他流利地講完后大家面面相覷,不知他說了些啥。毛岸英笑著說:“我說的是同志們好,你們辛苦了,等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我請大家到北京作客,請你們到天安門合影。”話音剛落,大家欣喜若狂地熱烈鼓掌,整個室內(nèi)沸騰了。每個人的心都好像回到魂牽夢繞的祖國,仿佛站到了天安門前一樣。

  然而,時間剛剛過去一天。1950年11月25日,這是一個極為普通而讓人不能忘記的日子,就是在這一天,我們偉大領(lǐng)袖毛主席的兒子——毛岸英在來到朝鮮剛剛34天就長眠在了這里,給他28歲短暫的生命畫上了句號。

  24日晚,毛岸英到機要處退電報底稿,對大家說,這幾天,敵機轟炸很猖狂,大家要提高警惕,說完便匆匆地走了,沒想到這竟成了永訣。其實,早在這天上午,機要處已經(jīng)收到了情報處送來的“明天敵機要來轟炸志愿軍司令部”的破譯電報。

  25日凌晨,機要處隨同首長搬進了距現(xiàn)住房一公里多遠的一個已經(jīng)廢棄的鐵路隧道。整整一個上午,風平浪靜,往日敵人的偵察機也不見了,仿佛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這是入朝以來從未有過的。到了下午,情況突變,敵機成群地鋪天蓋地壓了下來。轟鳴聲、投彈聲、掃射聲響成一片,敵人一頓狂轟濫炸走了,一切回歸于寧靜

  大家急忙返回指揮部,但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彭總的住房已被炸毀,更可怕的是,偉大領(lǐng)袖毛主席的兒子,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的毛岸英在回指揮部取材料時,正好趕上敵機轟炸,和他一起去的高瑞欣參謀也未能幸免。

  當天夜里,志愿軍司令部的人都沒有入睡,大家都默默地緬懷毛岸英同志。到午夜,由彭總署名的“絕密”電稿發(fā)往北京,向毛主席報告毛岸英遇難的噩耗。楊志明和其他兩名譯電員懷著沉痛的心情,含著熱淚譯完了電文,這就是他們替自己尊敬的戰(zhàn)友、兄長——毛岸英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毛岸英犧牲后,大家的心情十分悲痛,一連多日默默無語,除了完成作戰(zhàn)任務外,很少再有說笑聲。但當時那種緊張激烈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不允許大家永遠沉沒于無限悲痛之中,必須化悲痛為力量,完成好各項戰(zhàn)斗任務,以告慰犧牲的毛岸英。

  從朝鮮回國后,楊志明老人保留了一些毛岸英的簽字手稿和軍功章、紀念章等,非常遺憾的是1998年那場百年不遇的大洪水,把這些都沖走了,如今只剩下幾枚軍功章保存在肇源縣博物館。 (轉(zhuǎn)自“中央電視臺”)

  (注:楊志明,黑龍江省肇源縣頭臺鎮(zhèn)人,1931年出生,1950年從東北軍區(qū)機要學校畢業(yè)后,被分到第四野戰(zhàn)軍十五兵團司令部當機要譯電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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